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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王恪论 北宋 · 张唐英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三○、《历代名贤确论》卷六八、《宋代蜀文辑存》卷一二
太子承乾得罪太宗,欲立魏王泰,褚遂良谏之以为不可,因召长孙无忌、房乔、李绩等谓曰:「我三子一弟如此,我心无憀」!因投于床,抽佩刀欲刺,无忌等争前抱持,夺其刀,问上所欲,上曰:「我欲立晋王」。无忌曰:「谨奉诏,有异议者斩之」。既而又悔,欲立吴王恪,无忌切诤而止。无忌等虑恪为患,因房遗爱谋叛而诬杀之。嗟乎,太宗之立储副,不足为后世法也!且立太子者,非私于己之子也,为天下国家之大本也。既以承乾不轨而诛之,则宜察诸子之贤不肖,择其有君人之德者立之,不然,则立嫡以长,以绝争夺之祸,此三代之直道而行也。奈何轻天下神器之重,以一时之忿引刀自刺,使顾命大臣奉诏于惶恐之际,不暇议立嫡立贤之计,此岂保家安国之道哉?既立高宗,而复立吴王恪,卒使以猜疑而被罗织之罪,皆太宗失于独断而致之也。噫!夫人之生,贵为天子之子,是天下之贵无以加之也。以建立之失,不保性命,则与夫生于不贵之族,反得终天年者,岂不远哉?无忌其后卒被流窜,死于黔南,天下以为冤,然而亦疑其诬杀吴王恪之报应也。
家庙告文 南宋 · 郑兴裔
出处:全宋文卷四九九二、忠肃集
孝曾孙开府仪同三司、特进、上柱国、少师、武泰军节度使、寿昌郡开国侯、食邑一千九百户兴裔,谨以洁牲柔毛、粢盛醴齐,敢昭告于显五世祖考太师封冀王谥肃敏府君、妣冀国夫人、显高祖考太师封吴王谥恭懿府君、妣吴国夫人、显曾祖考太师中书令封乐平郡王追封南阳郡王谥僖靖府君、妣秦国夫人、继妣蜀国夫人、显祖考太师陆海军节度使封鲁国公谥荣恭府君、妣宗室仁寿郡主、显考防禦制置赠少师保平军节度使封燕国公府君、妣燕国太夫人:昨准上旨,除授前职。今兹恭拜恩命,皆由历世祖考积庆流光。兴裔敢不兢兢恪修,率迪丕训,无坠遗绪?伏惟祖考实鉴临之。尚飨!
授安州刺史吴王恪等官制 隋末唐初 · 李世民
出处:全唐文卷四
门下。体国经邦。资懿亲而作屏。设官分职。俟方岳以宣风。用能式固本枝。克隆盘石。前安州都督吴王恪等。并识量明允。体业贞固。礼高彝器。望重维城。学艺之誉日新。忠孝之风早茂。分命有典。佥议攸归。可依前件。
荆王元景等子孙代袭刺史诏 唐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六
皇王受命。步骤之迹以殊。经籍所纪。质文之道匪一。虽治乱不同。损益或异。至于设官司以制海内。建藩屏以辅王室。莫不明其典章。义存于致治。崇其贤戚。志在于无疆。朕以寡昧。丕承鸿绪。寅畏三灵。忧勤百姓。考明哲之馀论。求经邦之长策。帝业之重。独任难以成务。天下之旷。因人易以获安。然则侯伯肇于自昔。州郡始于中代。圣贤异术。沿革随时。复古则义难顿从。寻今则事不尽理。遂规模周汉。斟酌曹马。采按部之嘉名。参建侯之旧制。共治之职重矣。分土之实存焉。巳有制书。陈其至理。继世垂范。贻厥后昆。维城作固。同符前烈。荆州都督荆王元景梁州都督汉王元昌徐州都督徐王元礼潞州都督韩王元嘉遂州都督彭王元则郑州刺史郑王元懿绛州刺史霍王元轨虢州刺史虢王凤豫州刺史道王元庆邓州刺史邓王元裕寿州刺史舒王元名幽州都督燕王灵夔苏州刺史许王元祥安州都督吴王恪相州都督魏王秦齐州都督齐王裕益州都督蜀王愔襄州刺史蒋王恽扬州都督越王贞并州都督晋王治秦州都督纪王慎等。或地居旦奭。夙闻诗礼。或望及閒平。早称才艺。并爵隆土宇。宠兼车服。诚孝之心。无忘于造次。风政之举。克著于期月。宜冠恒册。祚以休命。其所任刺史。咸令子孙代代承袭。有司仍准前诏。详为条制奏闻。俾克本枝之盛。随天地而长久。刺举之荣。与山河而无绝。
诫吴王恪书 唐 · 太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十
吾以君临兆庶。表正万邦。汝地居茂亲。寄惟藩屏。勉思桥梓之道。善侔閒平之德。以义制事。以礼制心。三风十愆。不可不慎。如此。则克固磐石。永保维城。外为君臣之忠。内有父子之孝。宜自励志。以勖日新。汝方违膝下。悽恋何巳。欲遗汝珍玩。恐益骄奢。故诫此一言。以为庭训。
科吴湘狱敕 唐 · 宣宗皇帝
出处:全唐文卷八十一
李回郑亚元寿魏铏。巳从别敕处分。李绅起此冤诉。本由不真。今既身殁。无以加刑。粗塞众情。量行削夺。宜追夺三任官告。送刑部注毁。其子孙稽于经义。罚不及嗣。并释放。李德裕先朝委以重权。不务绝其党庇。致使冤苦直到于今。职尔之由。能无恨叹。昨以李威所诉。巳经远贬。俯全事体。特为从宽。宜准去年敕令处分。张宏思李公佐。卑吏守官。制不由己。不能守正。曲附权臣。各削两任官。崔元藻曾受无辜之贬。合从洗雪之条。委中书门下商量处分。李恪详验款状。蠹害最深。以其多时。须议减等。委京兆府决脊杖十五。配流天德。李克勋欲收阿颜。决脊杖二十。配流硖州。刘群据其款状。合议痛刑。曾效职官。不欲决脊。决臀杖五十。配流岳州。其卢行立及诸典吏。委三司使量罪科放讫闻奏。
唐论 宋 · 范浚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七五、《范香溪文集》卷四
尧有天下,不以传丹朱而授之舜。舜有天下,不以传商均而授之禹。夫岂不爱其子哉?以为子不肖而授以位,则天下蒙其害,故不敢用一己之私意,易天下之公心。夫以圣人不私其子也,犹外求贤人而授之,况有贤子不能立,而曰必立所爱,亦已惑矣。此唐太宗之所以不明也。方承乾得罪,太宗欲立晋王,限以非次,回惑不决,至取佩刀自向,以要其臣,使必己从。继又欲立吴王恪,谓长孙无忌曰:「公劝我立雉奴,雉奴懦惧,不能守社稷。吴王英果类我,欲立之,何如」?雉奴即晋王也。嗟夫,恪诚英果耶,则不当以无罪弃;晋王诚懦不可守社稷也,则不当越次而立。今太宗以一旦之爱必立晋王,岂公心乎?且恪、雉奴等己子耳,犹以私爱弃英果而立柔懦,借使诸王皆朱均也,其肯舍己子而外求贤人授之位乎?此其去圣人远矣。然观太宗尝立论讥评晋武,以为知子者贤父,知臣者明君,子不肖则家亡,臣不忠则国乱,国乱不可安也,家亡不可齐也。又曰:「弃一子者忍之小,安社稷者孝之大,畏小忍而忘大孝,圣贤之道岂若斯乎」?其诋诃前古如此,而昧于己子,卒使庸昏嗣有大位,劫于牝晨,几至覆邦,岂所谓笑古人之未工,忘己事之已拙耶?身属鞬执锐,取天下于百斗之馀,一举而委之孱子,岂不自念其国乱不可安之论耶?彼以佩刀自向,盖小夫贱妇之为,而谓太宗为之耶?勤勤托孤于李绩,而卒所以立武乱唐者,绩也,岂不惟不明于知子,而又不明于知臣耶?且以永业业齐人,以府兵强本干,以租调立常经之法,凡太宗之规为计虑欲以维持后世者,皆亿万年不易之良图。至储贰之重,乃独失授如此,岂智以爱昏,所为悖缪,而不自知耶?尧之时,二八未登,四凶未去,五品不逊,民庶艰食,皆未尝以为言也,惟急于授位得人。今太宗于储贰失授,而徒汲汲于维持后世之法,是犹缔架巨室,涂茨丹雘,高墉大鐍,无所不至,已而付于败家之子,其能传之久耶?然则唐中遭革命,宗枝剥丧,酷吏日出,生人毒痡者,皆太宗立懦子之祸也,人君可不戒哉!
答郭纯长官书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二、《司马公文集》卷六一
光启。去岁十月,蒙惠书。足下所治路僻,光闲居,难值便人,以是期年不获修报。然中怀耿耿,未尝暂忘。潘司录来,又辱书,且愧且感。霜秋公馀,喜聆安善。所示《会统稽元图》,贯穿千馀载,前贤搜罗所不至者,纤悉尽备,靡有阙遗。非夫好学之勤,用意之精,谁能臻此?钦服钦服。光学疏识浅,于正闰之际,尤所未达。故于所修《通鉴》,叙前世帝王,但以授受相承,借其年以记事尔,亦非有所取舍抑扬也。于汉昭烈之立,尝著论以述其事。今并录呈,可以见其不敢专矣。夫正闰之论,诚为难晓。近世欧阳公作《正统论》七篇以断之,自谓无以易矣。有章表明者,作《明统论》三篇以难之,则欧阳公之论似或有所未尽也。欧阳公谓正统不必常相继,有时而绝,斯则善矣。然谓秦得天下,无异禹汤;又谓始皇如桀、纣,不废夏、商之统;又以魏居汉、晋之间,推其本末,进而正之。此则有以来章子之疑矣。章子补欧阳公思虑之所未至,谓秦、晋、隋不得与二帝三王并为正统,魏不能兼天下,当为无统,斯则善矣。然五代亦不能兼天下,与魏同,乃独不绝而进之,使与秦、晋、隋皆为霸统,亦误矣。足下离之,更为异等,斯又善矣。然则正闰之论虽为难知,经三君子尽心以求之,愈讲而愈精,庶几或可以臻其极乎?是以古之人贵于切切偲偲,良有以也。如光者,惷愚冥顽,安足以窥三君子之藩篱,而敢措一辞于正闰之间?窃惟足下录此书以相示,盖亦有切切偲偲之志,非欲光为诺诺之人也。刍荛之言,明者择焉。光辱足下之厚意,岂可逆自鄙薄,不倾胸腹之所有,以尽布于左右而求采择乎?孔子曰:「名不正则言不顺」。先儒谓秦为闰者,以其居二代之间,而非正统。如馀居两月之间,而非正月也。夫霸之为言伯也,古者天子立二伯,分治天下诸侯。周衰,方伯之职废,齐桓、晋文能帅诸侯以尊周室,故天子册命使续方伯之职,谓之霸主。而后世学者,乃更以皇帝王霸为德业之差,谓其所行各异道,此乃儒家之末失也。今章子以霸易闰、以失为得,恐不足遵也。夫统者,合于一之谓也。今自馀以下,皆谓之统,亦恐名之未正也。又蜀先主自言中山靖王之后,而不能举其世系。后唐出于沙陀,姓朱邪氏,唐赐之姓。明宗复非庄宗之族,清泰又非明宗之子。李昪起于厮役,莫知其姓。或云湖州潘氏子,李神福俘之,以为僮仆,徐温丐之以为子。及称帝,慕唐之盛,始自言姓李。初欲祖吴王恪,嫌其诛死,又欲祖郑王元懿,命有司检讨二王苗裔,有司请为恪十世孙。昪曰:「历十九帝,十世何以尽之」?有司请以三十年为一世,议后始定。足下云:「蒙先世之烈者谓之馀」。今三家皆谓之馀可乎?且馀者,岂非谓承正统之馀也。今刘知远谓之闰,而刘崇谓之馀,可乎?又凡不能壹天下者,或在中国,或在方隅,所处虽不同,要之不得为真天子。今以曹魏、刘石二赵、苻姚两秦、元魏、高齐、宇文周、朱梁、石晋、刘汉、郭周为闰,孙吴、刘宋、二萧齐梁、陈、慕容燕、赫连夏为偏,李蜀、吕、李、秃发、沮渠西凉、乞伏秦、冯燕、杨吴、王孟两蜀、广南汉、王闽为僭,三者如不相远,然愿更详之。彼苻氏、姚氏与慕容氏、赫连氏与拓跋氏,一据关西,一据山东,与高齐、宇文周何以异乎?又凡天禄之不终者,传世不传世等耳。王莽虽篡窃天下,尝尽为之臣者十八年,与秦颇相类,非四夷群盗之比也。则天乃唐之母后,临朝称制,与吕后无殊,但不当革命称周耳。其后子孙相继有天下,不得谓之不终其身。今与王莽同谓之伪,亦似未安也。凡此数者,皆愚陋之所见,未必中理,愿足下采其区区之心,而不以为罪,幸甚幸甚!光再拜长官秘校足下。
附南唐三主(徐知诰以后晋高祖天福二年丁酉受吴禅,国号唐,复姓李,更名昪,在位六年。子璟嗣,丙辰去帝号,称国主,奉周朔,在位十九年。子煜嗣,宋师下江南,出降,授光禄大夫,在位十四年,太祖开宝八年乙亥也。合三王,共三十九年) 明末清初 · 郭之奇
押微韵
予观知诰之化吴为唐,变徐为李;而窃叹夫吕氏之拙,嬴氏之劳也。不韦奇货久居,期年生子,以吕易嬴,是耶,非耶?始皇蚕食,数世方毕,六王自侯而帝,难耶,易耶?知诰之夺人家也,仅一迎门拜泣,家人无违,卒之二祚合宗,义祖终居次位;其攘人国也,不过反训所为,士民胥悦,既而照鉴悲老,让皇忽已思玄。当时以不能存吴,愧恨而卒。闻人呼公主,则流涕而辞者,惟周本与杨琏妃耳。其诸元勋,谁不劝进?徐氏子女,为李斩衰,甚矣!夫阴网之下少健翎,回风之馀多萎草也。姓既可易,名亦宜更;国既可偷,系亦可窃。诰之易名为昪,系系于吴王恪也。无所不更,亦无所不窃矣。子璟既嗣,值闽、楚衰残,晋、汉抢攘。好谀喜大,进用浮薄。及周师南征,责其迫夺。闽越涂炭,湘潭应接。慕容臣事契丹,璟固无以对也。自此唐败周胜,月不绝书。尽献江北,求为外臣。虽有杀子存城,千人斗死。整冠再拜,掷笔不书。数忠之激烈,终不敌五鬼之奸邪也。数忠,刘仁赡、张彦卿、孙晟、李延邹也。五鬼,宋齐丘、冯延己、陈觉、李徵古、魏岑也。五鬼之奸邪者何?竞树朋党,侈谈天下。纵敌于外,卖国于内。有臣如此,未亡为幸,况危削哉!小朝自为,事周维谨。虽大义已定,保无他虞。至于后世事,果不可知也。周往宋来,出世一佛,方惑僧衣。拜诵之君,父子两家,岂容同榻;鼾睡之客,曹剑方赐,李装速治。明德楼下,有光禄大夫;金陵郭中,无江南国主矣。予因是而窃叹夫李氏之时来而得,运去而失;失于周、宋,亦有天幸也。予观夫向时仇敌,今日一家。璟之席庥如彼,李氏一门,不可加害。煜之蒙宥,复如此也。仁赡张洎,并以节显;严续徐铉,俱以忠全。其臣之遭际,且如斯也。予观李氏君臣之多幸,而益叹夫世宗之大、太祖之仁也。
老臣知诰是耶非,攘国移宗自古稀。
镜里白髭催受册,宫中羽服遂成衣。
吕嬴阴易休誇异,徐李明分孰敢讥。
遥遥华胄吴王恪,簌簌悲啼杨琏妃。
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始失威。
受禅老臣捐客去,喜谀新嗣倚轻肥。
舍华事狄先几昧,克建摧荆逸气飞。
把浅兵收贪小费,浮梁师至已长挥。
博徵枉尽茶盐利,纸甲虚坚堡壁围。
孙晟南冠休痛哭,仁赡东首漫歔欷。
床斗千人俱浪死,阴谋五鬼尚依违。
国主江南终易号,小朝时就大朝晞。
事不可知至后世,为子孙计莫徒祈。
一家天下难共榻,两家父子岂殊扉。
上江丸蜡空遥恃,若水丝绳出近矶。
治装早向汴梁赴,李籍还同曹剑归。